蔡艷香《艷影天香》

2012年，馬來西亞好友Roth來港旅遊，送了一本吉隆坡出版《艷影天香》給我。原來是南洋粵劇名伶女武狀元蔡艷香的傳記，令我乍驚乍喜。此書由蔡艷香口述，李天葆撰寫。內有多幀珍貴照片，編排設計新穎。

我在搜集1950年代粵劇資料時，也曾見過「月團圓」的班牌，那時不知道它的來歷。看罷《艷影天香》，心內疑團盡解。原來「月團圓」是蔡艷香父母的班牌。蔡艷香自小在戲班捱盡辛酸，在南洋一帶四出走埠。1955年她曾在香港參加「鳳來儀」，和羅劍郎、靚次伯、歐陽儉、羅家權等人同台演出。1956年「月團圓」在高陞戲院演出孫嘯鳴編《京都陰陽河》，蔡艷香拍文武生黃千歲。為了演這齣戲，蔡艷香特別跟京劇名宿粉菊花學習三個月，學費六百大元，當時真是十分昂貴。此劇要求演員腳下踩蹻，肩上扁擔，挑著兩個水桶。走圓台時，扁擔水桶上下擺動，演員身上卻要絲毫不動。身手步法關目，皆有特定程式，講究功夫身段。

《刁蠻宮主伏楚霸》是蔡艷香在南洋慣演的戲碼，講述一位武藝高強的紮腳宮主，破了四個陣。凱旋歸來，紮腳坐車，很多地方需要她表現功架。其他紮腳戲還有《十三妹大鬧能仁寺》、《穆桂英下山》等。她四處走埠，也以這些首本紮腳戲作招徠。

1955年在越南登台，蔡艷香、黃超武、關海山、梁素琴、譚蘭卿合演《斬龍遇仙》、《鐵公雞》等。當時隔兩條街和芳艷芬、白玉堂、陳錦棠等的《梁祝恨史》打對台。兩邊都賣個滿堂紅，可見粵劇當年在越南的熱烈。

除了紮腳，蔡艷香另一種絕活是踩砂煲，得自母親林巧妝真傳，陳艷儂的技藝亦是她所施教。《女霸王三氣脂粉盜》就要女主角表演踩砂煲。故事說一個野性女霸王，在廟裡上香，巧遇脂粉盜。於是比武招夫，看誰可以踩砂煲贏她，就能夠和她成親。當年觀眾爭相看她的「四踩砂煲」，砂煲一排，約有九個，人踩上為「一踩」。然後一個個壘上，四層合共三十六個。腳下不能用力，怕弄破砂煲。演員還要在砂煲上舞劍，金雞獨立，表演各種高難度動作。

這本書很真摯，除了述說蔡艷香的身世、學藝、粵劇和電影事業，還豁達地談及她年輕時和走埠藝人短暫情緣，沒有後悔，沒有怨懟。可以看得出，蔡艷香是性情中人。